绍兴市

戴敦邦漫画旧上海百多图一


随着岁月的流逝,往昔的上海逐渐变得朦胧、模糊。戴敦邦先生八十年代所作的漫画《旧上海百多图》,客观地呈现了清末旧上海“十里洋场”的历史面貌,是一卷形象的、生动的社会风俗画。妇女多梳辫子。其时少妇爱时髦,将头发留长,背后便拖着一条麻花式的辫子,一时成为风尚。大少爷蹩脚多推东洋车,东洋车即日本传入的人力车,亦称黄包车。但大少爷出于娇生惯养,体力孱弱,于是只好守候在桥堍边,看到东洋车过桥上坡时,帮着去“推”一把,向乘客要一、二个铜板。妓女多倒贴马夫戏子,妓女是被人玩弄的,有些妓女也要玩弄男人,那末对象往往是替老板拉马车的马夫或卖艺的演员,他们身强力壮,仪表较好,但社会地位低微,容易被妓女拉拢上钩。乡下人到四马路多受骗,四马路即今福州路,后来成为书店集中地的文化街,当初却多的是摊贩小店,以出售假货为业,自然是初到上海的乡下人最容易上当。外国水手坐东洋车多不给钱,正表现帝国主义分子在半殖民地洋场上一贯的作为。相面拆字人多着长衫,这一行自称“算命先生”,都冒充有学问,能知过去未来,又会算会写,着上长衫,以示与穿“短打”的武场司务不同,自己是斯文一派。奸商多贩米出口,上海市内虽不产米,但很早就是米市的集散地,奸商可以趁机套买倒卖,贩运到外地牟取暴利。米市主要食粮,故危害甚烈。戏子多用不通新名词,当时风行文明戏(又称“新剧”),采用幕表制,无固定台词的剧本,全凭演员上台即兴发挥,而那时的演员(被视作社会地位低贱的“戏子”)大都没有文化,上台便将社会上流行的新名词信口胡编乱用,以致牛头不对马嘴,不知所云,往往笑话百出。滑头多假金时针、假金丝眼镜,假金时针即镀金的挂表,当时尚无手表;假金丝眼镜也是镀金的铜边眼镜架子。那时候只有买办等高等华人佩戴真金的,滑头码子为了充阔骗人,便以假冒真了。郎中先生多坐轿,医院的官职,后来泛指医生。凡医生必须坐轿代步,无论自卑的或租赁的,概由病家承担轿费。革命党多挟炸弹,那时的革命党,是指密谋推翻清政府的革命党人。其中有些激进分子认为只要将一批反动头子实行肉体消灭,革命便大功告成,所以经常发生暗杀事件。剃头司务多句容人,当初的剃头司务只为男子理发,只将头顶前部剃光成半月形,后面是留发梳成辫子的。句容地近镇江、扬州,除了剃头刀,还有二把刀,如浴室中操扦脚刀的,沿街叫喊“削刀磨剪刀”的,也都是这一带人。衙门里师爷多绍兴人,师爷是衙门里得力的参谋,帮助官长处理刑名和钱粮方面的公务,特别精通能干。绍兴人当师爷早在南宋就已开始,明清两代都重用绍兴师爷,因而绍兴人当师爷成帮,是源远流长的。典当朝奉多徽州人,朝奉原为官衔,以后却成了吃典当饭的专称。安徽人在上海经营典当的特别多,对于估价和写当票有一手专长。工作起来慢吞吞地有条有理,一板一眼,且脸部毫无表情,俗称“徽骆驼”。富商多戤洋商牌子,那个时候租界是掌实权的洋人握着工商业的经济命脉,不靠他们的牌子就做不成生意,更成不了富翁。浪荡女子多雪白高领,清末妇女服装的上身短袄都领高齐颈,那些风流女郎更以雪白的高领为时髦。公馆姨太太多姘头,大财主官僚们的姨太太多,住在各自的小公馆里,也照顾不到,无法管制,这就便于水性杨花的姨太太们在私下各找自己相好的对象去了。丝厂门口多流氓,丝厂里年轻女工多,俗称“湖丝阿姐”,那些喜欢沾花惹草的流氓,到丝厂门口等候她们上班下班,拦路调戏。妓女立弄堂口多拉客,多来?来?声,此指下等妓女,都立在马路上的里弄口明目张胆地拉过路客人,因都自称苏州人,“来?来?”即吴侬软语,表示欢迎光临的意思。各弄堂口多叫化子,叫化子即乞丐,租界表面上强调市容,禁止在大街上求乞,巡捕看到要赶要捉,于是乞丐多退避在弄堂口一带求乞。妓院多军人,妓院内的军人,除了嫖赌之外,有时也作为他们搞政治活动的隐避场所,过去且有不少军人纳妓为妾。虹庙内烧香多广东妇女,虹庙在南京路石路口,供奉保佑本地百姓平安的司徒菩萨。烧香以广东妇女较多,她们穿了黑色的香云衫裤,最惹人注目。五云日升楼转角多电车,五云日升楼在今南京路浙江路口,地处五叉路口,当初新铺的有轨电车以此转角为起点站,所以在这里见到的电车最多。戏馆门口多闲汉,起初戏馆称茶园,如三雅园、丹桂园、天仙园等,还没有脱离茶楼的格局。戏馆门口多游手好闲之辈,历来如此。大小月底街上多烧纸锭,那时候上海居民每逢阴历月底(大月三十日,小月二十九日)的晚上,都要在自家门口烧一些锡箔折成的纸锭,祈祷上苍保佑月月平安无事。早起七八点街口多马桶,那时家家户户所有的木质马桶,每天早上都排列在门前街口,由大粪车按时来倒取。直至四十年代周璇所唱的《讨厌的早晨》,还提到这种情况,开头两句是“粪车是我们的报晓鸡,多少声音由此起”。结团体多有意见,凡结团体,不可能铁板一块,总会存在不同的意见,这种矛盾是一直存在,无可避免的。议决事多举手,举手表示通过决议,这种形式在当时也还刚刚流行。开会多拍手声,当时开会和拍手,都还是新鲜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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