绍兴市

醉绍兴陆游的越州山水与饮食之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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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游一生仕途蹇困,际遇坎坷,使其不免多有感伤之语,但他亦能以态度的转换,完成心情的调适,借此游历名川大泽,体会异地风俗,结识各地友朋,以唱和诗文、互为赠答,亦得历记迁徙过程中的所见、所闻、所感,几乎行经大半中国的丰富阅历,也直接地厚实了他的诗文写作的内容、题材,体现独特的观察视野,沿途所记的山川水泽、风土民俗、生活景况等,皆传达出对百姓的关切。今日一起鉴赏陆游那些“以食为名”的诗作。

在陆游以食为名的诗作中,约可分为以下三类:

蔬食类,言野菜、蔬果等物

《食荠》

日日思归饱蕨薇,春来荠美忽忘归。

传夸真欲嫌茶苦,自笑何时得瓠肥?

采采珍蔬不待畦,中原正味压蒪丝。挑根择叶无虚日,直到开花如雪时。

小著盐醯助滋味!微加姜桂发精神。

风炉歙钵穷家活!妙诀何曾肯授人。

《蔬食》

墙阴春荠老,笋蕨正登盘。

野饁元无妇,村醅不属官。

何由取熊掌?幸免买猪肝。

犹胜烦秦相,绨袍闵一寒。

肉食从来意自疑,斋盂况与病相宜。

老羝昔作春蔬祟,断稿今无晚钓诗。

陌上烟苕谁采采?墙阴风叶正离离。

人生饥饱初何校,一斛槟榔笑汝痴。

南宋今年彻底贫,不复具一肉;

日高对空案,肠鸣转车轴。

春荠忽已花,老笋欲成竹;

平生饭蔬食,至此亦不足。

孰知读书却少进,忍饥对客谈尧舜。

但令此道粗有传,深山饿死吾何恨!

诗作中,陆游直言生活之窘困,粗茶淡饭、斋索萧条,然而他怡然乐观的态度,令人折服。据推测陆游之所以能长寿,蔬食淡饭或也为因素之一,成为精神养生、粗食养生的例证。

旅食类:载旅居各地之所食所感

《过林黄中食柑子有感学宛陵先生体》

博士得黄柑,甚爱不忍擘,

持献太夫人,远附海上舶。故山饶氛雾,可使酒杯窄,

岂无荔枝好,餍饫恐不摘。相去三千里,无异娱旁侧,

乃知母子意,更远未尝隔。我昨往见君,从容弄书册,

药分腊剂香,茶泛春芽白。主意顾未厌,筐筥自搜索,

敢谓甘旨余,亦及此下客。霜包才三四,气可压千百;

重是慈孝物,不敢吐其核。甘寒虽遶齿,悲感已横臆;

半生无欢娱,初不为湮厄。

《旅食》

霜余汉水浅,野遇朔风寒。

炊黍香浮甑,烹蔬绿映盘。心安失粗粝,味美出艰难。惟恨虚捐日,无书得纵观。

《和范待制秋日书怀二首游自七月病起蔬食止酒故诗中及之》

故人无字寄相思,敢向穷途怨不知。

老病已全惟欠死,贪嗔虽断尚余痴。数茎雪鬓江湖远,九转金丹日月迟。畲粟山苗俱可饱,明年东去隐峨眉。

旅途之中得以品尝各种当地食材,于诗亦有所记,而往往能借物思人,追怀昔日旧友或景物。因为情境的不同使其食材、食味的描述亦随之牵动,表达诗人的主观投入。

戏作类,对食戏书之言

《蔬食戏书》

新津韭黄天下无,色如鹅黄三尺余;东门彘肉更奇绝,肥美不减胡羊酥。贵珍讵敢杂常馔,桂炊薏米圆比珠。还吴此味那复有,日饭脱粟焚枯鱼。人生口腹何足道,往往坐役七尺躯。膻荤从今一扫除,夜煮白石笺阴符。

《雨中夕食戏作》

高秋滴阶雨作泥,黄昏争林雀欲栖。

临窗一饭颇简快,半升脱粟浇黄齑。《对食戏咏》一饱欣逢岁小穰,时凭野饷诳枯肠。橙黄出臼金齑美,菰脆供盘玉片香。客送轮囷霜後蟹,僧分磊落社前姜。秋来幸是身强健,聊为佳时举一觞。

史载山阴风光,《世说新语·言语》:“千岩竞秀,万壑争流,草木蒙笼其上,若云兴霞蔚。”因年事增长、阅历广泛,陆游诗中更加浓溢着山阴故里的眷恋之情,《小园》四首是陆游田园诗的代表之作,孝宗淳熙八年()四月作于山阴故里,“行遍天涯千万里,却从邻父学春耕”,际遇起落不定,因仕宦旅居各地,然而终究又回到原点,或可谓,无论其理想多么坚贞高远,终不能避免每日所需之饮食,习作耕种之事,也象征着心态的回归、情绪的沉淀,万事纷然之理,终有尘埃落定之际,当下但求无扰之清净。由此方面看来,饮食之事的描写,回到最初生民丰衣足食的期待,也是对执念的放下、对自我的重新探求。

内容取自张玮仪《论陆游饮食诗的观感和兴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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